“我们被困住了,”张楠气喘吁吁地说,“整个城堡都被‘墙’包着。无法退出,又联系不到外界。而最可怕的还是这里的布置,像园子里的那些花儿,宏观上虽然符合简单的数理规律,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算法可言。这绝不是现在分形技术能做到的,简直就和……”
“真实的世界一样。”面对的男人仰起头,贪婪地吸了口气,语气却平淡极了。
故作神秘。张楠撇了下嘴。不知道为什么,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她就本能地反感这个人。何况他还让她绕着城堡跑了一大圈,而他自己却悠闲地在塔楼附近闲逛。要不是被困在这个该死的领域里,又联系不上自己的搭档,她是说死也不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接触的,而且鬼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却毫不在意,反倒带着一身酒气贴过来。“这是个陷阱。”他说。
“什么?”
没有理会张楠的惊诧,男人快速地反问道:“你的母语是什么?”
张楠下意识地抬起手,向后退了一步——这个问题比问女孩年龄更让人尴尬,粗俗且极不礼貌。男人瞧见张楠厌恶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讪笑着说:“哦,别紧张。就像不吸烟的人永远不会带打火机一样,我还是不太习惯将母语看做是隐私。但就如今的情况,我想我们还是坦诚相见的好。说说都善于干什么,不善什么,毕竟我们都联系不上自己的搭档。”说完,他按了按右侧的太阳穴——那里是联络器的位置。
张楠挑起眉,嗤了一声,双臂抱怀。“那为什么你不先说?”
“因为我是个绅士,Lady First!”男人大笑着裂开嘴,露出一排闪亮的牙。从服饰到头发,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老茧,身体上的每一寸都被他编写得完美极了。哪怕是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所引起的毛发和花纹的变化都被计算和处理得恰到好处,就连散发出的酒味也随着每一次说话的口型而不尽相同。每一秒,他都在完善,不断地尽可能地趋近于真实。
他到底想要占用多少资源?难道是想靠耗尽资源以使领域瓦解?这太蠢了,他难道不知道除主网路外,任何领域在其自身范围内享受资源都是最优先级的吗?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我们。就算暴力拆墙都比这个好。张楠真想指着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臭骂一顿,而当听到他还自诩绅士后,更是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一嘴巴。
男人被张楠气鼓鼓地神情吓了一跳,随后耸耸肩说:“好吧,吃个亏,那我先说。零队的。”
零队?张楠挑起一边的眉毛,这情况有点出乎意料。
要知道零队之于清道夫,就如同清道夫之于普通人。尽管有着种种传闻,但听起来都更像是都市传说。随着数字世界的发展,人们总是换着花样地购买或是编写新的个人领域,遗弃掉那些过时、无趣的。可就像去饭店消费一样,从没人对餐后的残羹冷炙和碟碟碗碗做过处理。而这些清除不净(或者从未清除)的领域空间一旦在网络中游荡得过久,不仅会耗用掉大量的资源,甚至还能滋生出某种无法预估且不可控制的变数。于是便有了清道夫,用于回收资源、扼杀未知。可在掌握大部分资源的贵族眼里,他们更像是官方的网络拾荒人。而回收的大部分资源,却又被贵族们理所当然地拿去享用了。
零队就更加神秘了,哪怕是老清道夫们也鲜有接触。不过仅从张楠耳闻的那些传言看,他们更像是一群没有姓名、没有母语的疯子。但却有着惊人的编写能力,甚至远超那些拥有高级语言的贵族。他们从不遵守规则,也没有固定的任务,但网络中大部分的无用资源却都是他们清理掉的。对付那些废弃后变异的领域,他们就像扣鼻屎一样简单。这在如今的年代里是难得的英雄主义的象征。而他们散发的那种神秘、散漫的气息,正是张楠本能上所反感的。但她自己却知道,或许心底更多的是向往和妒忌。
这种矛盾让她的心情一时间五味陈杂起来。男人也没再说话,直到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楠才反应过来问:“完了?”
“恩,完了。”
这个家伙何止是惹人生厌!张楠愤愤地盯着男人不断催促的手势,深吸了几口气,尽可能平复下心情后说:“张楠,清道夫二组的。母语,JC**。第二语言,New Delphi。”
“Bonjour Mademoiselle!”男人俯身行礼,而后吹了声颇有调侃味道的口哨。“啊哈,高级母语,贵族啊!谁会想到竟有贵族愿意成为清道夫?时代真的是变了。”
张楠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肯定涨得通红,调侃自己的出身和母语是最让她接受不了的,她感觉快要被气炸了。“介绍完了。那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她用极硬的语气说,希望男人能听出她的不满。
可男人却咯咯地笑了笑,而后挠着蓬乱的头发问:“你还有回城吗?”
“这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张楠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所谓回城不过是一小段编辑好的程序,更像是定位系统,不管在哪儿都可以快速地解析到主网路上。当然,前提是你没有被某个领域困住,那玩意儿可翻不过防火墙。
“难道你要用它来找核心编码?”她用鼻子冷笑道。
“根本不用找。”男人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塔楼,“领域的核心编码就在最上面,是一本书。不过别冲动,这个领域可怪得很。首先,我们完全联系不到自己的搭档,所以一旦删除掉核心编码,在领域消失前,没人会定位到我们,更别提编写一条让我们退出的路。
“你肯定要说我有回城,但要知道每秒钟就有几千亿个的回城会解析到主网络上。就算我们的搭档在不断地搜索,也不可能知道哪个是我们。而缺少核心编码后,这些资源将在几毫秒内被回收,那时间根本不够我们搭建出一条路的。更何况在这里竟可以屏蔽掉我们与搭档间的通讯,说明这领域很可能位于一个未知的衍生出的网络中。所以,别干破坏领域的事。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坠落到未知空间,变成网络垃圾。”
这是我应该告诉你的!张楠感觉自己快要出离愤怒了。因为目前一直在侵占资源,并对领域做着蓄意破坏的正是面前这个男人。
而他言语中的蔑视,也让她极大地不爽。没有哪个清道夫会蠢到,在搭档建好回路前就删除掉核心编码。而且在往常那些粗糙的废弃领域里,想要找寻到最完美的核心编码也非易事,何况现在这个至善至臻的未知领域。还真不怕牛皮吹爆了。张楠狠狠地哼了两声。
可惜男人没在意她表达出的情绪,接着说:“你也发现了吧。这个领域相较其他的太过于真实,那么这将消耗大量的资源。而且我还在不断地完善自我形象,并刺激你做出不同的反应——气喘、惊讶、愤怒等等,这些细节的复杂算法都是极占资源的,但领域却丝毫没有停顿或暂停我们形象任务、降低真实度的现象。这就只有一种可能——它不是孤立的,可以随时补充资源。可它既没有连接到主网路上,也没依托在公共领域。那它的资源从哪儿来?还是说,它是个有主儿的?”
最后的问题让张楠不由得汗毛耸立,她也曾思索过却没有想的这么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男人似乎也没想得到答案,低下头,思索着向城堡后面的花园走去。张楠忽然意识到什么,也快步跟了上去,问道:“这么说刚才你让我搜索整个城堡并言语恶劣,都是为了通过大量的细微算法来观察领域?”
男人咬着牙吸了口气,发出嘶嘶声,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不,那些只是顺带的。”
好不容易忍住的怒气,又瞬间被点燃。张楠只觉得牙根痒痒,只想从男人身上咬下块肉来。于是,使劲地一甩头,大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嘿,嘿!你要去哪儿?”男人从她的身后喊道,“一个人的话,我们谁也出不去。我们都需要搭档,不是吗?”
张楠停住脚步,闭上眼平复着心情。她得承认男人说得对,任何一个孤独的清道夫都活不长,更何况还要从这个该死的领域里脱困。但积攒的怒火,让她快要失去理智。她叉起腰,转身来到男人面前质问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从哪儿来的?难道你妈妈就是这样教你和别人说话的?她没教你礼貌吗?”
“她还真没教过该怎么和贵族说话。”
“去你妈的贵族!”张楠猛地挥出一拳。
世界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然后充斥着尖锐的耳鸣声,直到男人揉着下巴坐起来。“感觉舒服了?”过了好半天,他才笑着问。
的确,所有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都随着那一拳喷薄而出。仿佛心里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张楠看着笑嘻嘻的男人,生出种无力又哭笑不得的感觉。只好喘着气,摇了摇头说:“混蛋,你永远不会是个好搭档。”
“我之前的那几个搭档也这么说。”男人伸出一只手,“帮帮忙,拉我起来。”
“我可没说原谅你。”张楠拉起男人,看着他煞有其事地拍掉身上土,边说:“既然要坦诚,就告诉我你的想法。”
“找Bug!”男人难得严肃一回,“就像我们在废弃领域里找核心编码一样,只不过原来找的是最缜密最完美的东西,而现在我们要找最荒唐最不合理的。但只要我们抓住那只小虫,想离开这里就很容易,然后再搭建出一条回公共领域的路。喔,胜利大逃亡!
“知道吗?若一个领域力求完美真实,就需要海量的计算,那么积攒下的误差将是致命且无法避免的。同时,随着计算不断地增加,冗杂、无用的语句也将越来越多。这些衍生出的垃圾既无法删除又不可避免,除非修复,否则只能尽可能的隐藏在形象化的领域中……”
“‘就比如中国园林风格的领域里出现了一排修剪整齐的矮树,或者某一副描绘上帝的壁画里暗藏着一个飞天。这就是Bug。’这是《清道夫培训教程》第三卷的内容。”张楠不怀好意地接口道。她终于可以抓住一点用来打击男人。“我还以为零队不用看这么基础的教程呢。”
“呵,你书背得很好嘛。”
“彼此彼此。”
男人咧了下嘴,没再纠缠而是拾起之前的话题,“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捉虫。”
张楠却摇摇头:“太难了,在这个近乎真实的领域。我之前检查了所有的挂毯、花儿,甚至都没放过最外围的荆棘矮墙,完美的找不到任何问题都。这样下去,在找到前我们就饿死了。”
“那我们就让那虫子自己钻出来。”
“什么?”
“知道为什么要有零队吗?”男人边走向花园中心那已没有多少水可喷的喷泉,边瞧着张楠说:“因为你们太规矩了。就像刚才背书一样,你们可能很熟悉,但就只会按书里的内容往一个方向思考,从不愿反过来或换个方向试试。别不服气!
“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引申一下,就是任何事物都可以从两个方面去考虑,好比推和拉。如果推不行,我们就得试试拉。而对付这个领域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太真实了,同样,这也是它的弱点。就像刚才说的,多变的细节所需的海量计算会导致Bug越来越明显。而我们发现不了,说明它的计算还不够多。”
张楠突然发现她好像适应了这个男人每次说话时必带的嘲讽,同时也喜欢上将自己的语言磨得犀利。她挑了挑眉说:“但问题是我们能够改变的细节并不多,而且你也试了,似乎没什么用。另外,你确定这么做不会引起资源不够而使我们被领域吞掉?”
“别忘了,这是个陷阱。陷阱只会困住猎物,而不是弄死它们。”
“我表示怀疑。对付一个有足够资源的、非孤立的领域,我们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不,我们不用赢。就像下围棋,赢和有子做活,是两个有着本质区别的难度,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后者,确保有两个气——能够活着逃离……对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张楠正随着男人的话思索问题,似乎就要抓住一丝头绪。却没想到男人会忽然发问,于是愣了片刻才说:“我是在清除掉指定任务后,沿着搭档编写的路径返回时莫名其妙地进来的。应该是途径某个中转服务器时被侵入的,所以我没察觉到问题,直到被路引到这里。你该不会也是这么进来的吧?”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连自己被侵入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来的?”
“嗯……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什么问题?”
在张楠的一再追问下,男人才胡乱地打着手势说:“我是……嗯……我是突然发现一处特别异常,你知道就是那种……资源陡增什么的。于是想过去搞个明白,却不想那玩意突然超过了允许峰值,然后宕掉了……而我则离得太……近,也便一同……我想你能理解。”
“哈!你是自投罗网喽。”男人的窘态让张楠异常的兴奋,她甚至想放声大笑,但最后想想还是忍住了,不过仍扑哧扑哧地笑出眼泪来。
男人搔搔鼻子说:“不管怎么说,我的办法是可行的。你还记得挥我一拳后,这领域出现的情况吗?记得吗?那耳鸣声?那就是你突然的动作所引出的Bug。疼痛、力度以及带起的风,等等这些都需要调动大量的资源来计算,而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要是这样的话,我喜欢这个办法。我们还是从下巴开始?”张楠笑着活动起手腕来。
“不,不!我有个更有效的办法。”男人说着将一只手插入肚子,胡乱地在里面搜索着,像是在翻找一个杂乱的抽屉,直到抓住了什么东西才抽出手来。
一个木制手柄被男人握在手里,正一点一点地从肚子里拽出来。“你在干什么?”张楠皱着眉问,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听说过‘上善若水’吗?”男人用下巴点了点喷泉——只有最下面的小天使还在尿着时有时无的水流。从肚子里向外奋力地拽出东西让他说起话来很费劲,“水是最多变的。不仅会随着环境不断地变化形体,而且随时随地进行着相变,蒸发、冷凝。每一次流动都会冲走或融入不同的东西,于是它的内在也就随之变得不同。所以若想把它编写得近乎真实,需要的计算绝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变量不受拘束。”随后男人使劲从已后仰得几近贴地的身体内拔出一柄硕大的锤子。“怎么样?我编写的武器,敏捷+1,力量+5,附带毒系攻击,而且便于携带。”
“这算冷笑话吗?”张楠摆着手拒绝了被递过来的锤子。从心底泛起的恶心感,让她怀疑和这个男人搭档是否是个理性的选择。
男人则耸了下肩,抡起大锤,狠狠地砸向那尿尿的天使,边说:“那只是生理的惯性反应,其实你什么都吐不出。不过为了增加它的计算量,我倒是建议你编写那么一小段,然后吐出来,最好是那种带着酸臭的液体。”
“还是你来吧。能拽出锤子的肚子,想来那种程序也不会少。”张楠绕到男人对面,看着被砸到一边的天使脑袋问:“你确定这领域会配合你的破坏而构建出大量的水?”
“当然。因为这领域的规则就是尽量真实。若不构建出水,就与规则矛盾了,不符合因果关系,那这本身就是个Bug,所以它不得不配合我。而且它还不得不将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真实:空气中要有水汽、灰尘,风也得有清凉感;水滴会飞溅到衣服、皮肤上,我们便会有所感觉,这感觉还将持续不断地变化;喷涌出的水量、高度、曲线,每一秒都得不同;地上流淌走的也不列外,不会有相同的轨迹、形状。然后这些水会溢向花园每个角落,每流经一朵花儿或草,这水和花草就需重新计算……”
没待男人说完,一股水就猛地从裂开的地面喷出,接着又是几股从不规则的地缝挤出。转而水流数量越来越多,最后“轰”的一声冲开碍事的泥石,汇成一股粗壮的喷泉。男人一下子被浇得湿漉漉的,可却毫不介意,反倒像个孩子似的张着双臂欢呼雀跃。
“看那儿!”两个人几乎同时注意到出现的那一抹鲜艳,随即男人放声大笑。
那是霓,是副虹,也有着七色光带。但不是彩虹,因为颜色的排序是截然相反的。它应该是二次折射后的结果,只能隐藏在彩虹身后,所以现实中绝不会孤立出现。
它就是Bug!
男人跳了起来。“快点!抓住它,在修复前!”
过往的经验让张楠的反应要更快一些。在男人高喊时,她便已将双手插入霓中,好像那七色光就是从她腕部发出的一般。随后两手分开,空间瞬间被撕裂开来,一扇不规则的门洞渐渐被拉伸出来,直到扩张到近一人高才停止,凸凹不平的四边不时会蹦跳出几个怪异的字符。在这后面是条闪烁的光路,一直伸向远方黑暗处。
两人没有任何迟疑,在门形成的第一时间,就跃了出去。
“我们得做好准备,战争随时会爆发。”此时男人已变成几个矩形的组合体,声音也带着嘶嘶的杂音时断时续的。
张楠同样地模糊不清。“我已发出警告。但这是个全新的战场,恐怕我们很难取胜。”
“这是最坏的打算。”男人动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比你晚那么点。我开始以为是某个贵族穷极无聊的玩笑,毕竟废弃的领域不可能调用到那么多的资源。但它太接近真实了,所以在不降低真实度的情况下,短时间完成那些计算和编写,不可能是人脑能够完成的。只是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是注定的,从数字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像Bug,不可避免。我们再怎么努力工作,都只是让它的诞生有所延迟罢了。很幸运,我们活着逃出来了,并有时间预警。这也是托它新生的福。只有新生儿才会对什么都好奇。逮到蟑螂后,不是直接碾死,而是先玩耍一番。”
“是啊,只有小孩子才会去构建这种没有人物、只有背景的领域。”张楠做了个感叹的动作,但在这低资源条件下根本表现不出来。
“知道我的第一个领域是什么吗?”男人应该是转了下头,“一个巧克力和糖果做的小屋,有点《汉塞和格兰特》的感觉。我那时一整天一整天的呆着里面,直到我妈妈冲到里面把它的核心编码删掉。”
“我的也差不多,那是个满是泥巴和树林的世界。”
男人的话让张楠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才发现那些原以为早已忘记的事情,却记忆得如此清晰。她陷入过往的回忆,直到男人在她耳边说话。“你的路,是我见过搭得最好的,明暗两条。酷!它现在肯定还在主网路附近等着拦截我们,却想不到我们已在偏远的服务器落脚。”
听见男人的赞赏,张楠吃惊不小。“谢谢,”她说:“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说赞扬别人的话呢。你那个抓虫的点子也真是棒极了,就是拿出工具的方式需要改良。还有那些关于水的诱导性的话,我想它反应过来后,肯定会恼羞成怒的。说不定这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你那路的把戏也一样。”男人说着伸出手,“如果战争真的爆发的话,我倒是还希望能和你搭档。”
张楠看着伸到面前的矩形块笑了。她说:“和混蛋搭档是会折寿的,但至少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不是吗?”
【完】
作者自述:
一个不算年轻的新人,正在努力学习如何讲好一个故事,尤其是科幻故事。可偏偏却总想保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或许这算年龄渐大的固执。总之是个俗事缠身的奶爸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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