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擦-单程的远方(上) http://www.wcsfa.com/scfbox.php?id=2617
下章 ——罗雨萌
我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应承下值夜班这种苦差事。开着电脑、守着报社的电话,时不时接到一两个骚扰电话说要爆料什么重磅新闻。
“那么,阿萌,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哦。”安岳比着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之后就关门走了,“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从报社大楼的走廊外渐渐消匿。
除了一楼的保卫,整个“大事报社”就剩我一个吧。
我按亮手机屏,在拨号键盘上打出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想拨出的那一刻又一个个退掉。如是再三。名字老早就删除了。假设记忆也能一键删除就好了。我傻傻想着。
拨出的那一刻,心是最脆弱了。半年了,不短的时间。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原来只是没人接听。而现在,是拉黑了,还是换号码了?高云城,算你狠!
我负气扔下手机,推开玻璃窗,听凭有些凉意的夜风灌进来。他在干什么呢?半年,再过半年孩子都可以出来了。想到那个家伙,没错,还有那个叫“灯泡”的臭婆娘,我恨得咬牙切齿。高云城这个没良心的陈世美。
夜空难得可以看到几颗星星。这是夜灯关得差不多的缘故吧。
也只有在这灯火阑珊的时分才能看到星星。
那颗红色的星星,他经常指着它。“喂,那一颗就是火星了。她可是夜空之中的萤火虫。”
手机叮铃了一声,是短消息。
我欣喜地跑回桌子前查看。
“阿萌,听安岳说你值夜班啊,多穿衣服,不要着凉哦,明天一起吃个饭吧。”是阿亮发来的。
为什么不是另外一个人。
“工作忙,回头再说吧。”
这是第几次拒绝了呢。也不是说他有多么不好,但有些人就是谁也无法代替。
还是为下周的选题找了一会儿资料吧,人只要忙起来,脑子就没空想其他的了。是啊,值夜班,每到这个时间段好像都被有关他的回忆满满当当充塞着。想起以前的时候,有时他也会半夜打电话过来。
“你听风的声音。”
咻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那是高原的夜风。有时会听得眼泪直流。但打算跟他一辈子的那天起就知道该承受两地相隔天各一方的孤独吧。
但是这家伙现在竟然跟别人结婚了。
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呢。比如说,得了癌症。呸呸呸,真是胡思乱想。高云城这生龙活虎的家伙要是会得癌症,那全世界就没人能活了。
真是言情偶像剧看多了。
那为什么他那么绝情。他这样不是我青梅竹马认识这么多年的城。
可是他们连婚纱照都有了,还有请柬。还有酒席。还不接电话。还有,我哥,真是气死我了。大半年都联系不上,说是出任务去了,不然就可以为我做主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亲哥吗?
醒醒吧,罗雨萌。
我离开了值班室,上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关上水龙头的时候,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
“是大事报社吗?我有一个消息要披露。”
“什么事,你说。”
“前哨计划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它不是无人探测计划,它有宇航员参与。飞船上的根本不是机器人。”
前哨计划,那不是人类探测火星一个行动吗?前几年启动的。这种科技新闻没有太大的轰动效应。人类的探测器连太阳系都飞出去了,火星探测没有多大的新闻价值。至于有宇航员参与,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仅仅是这样,我还知道NASA已经确定有外星人的存在,前哨计划也正是应对外星人入侵的策略。”
外星人?这算是个什么事?
“先生,这么高大上的宇宙大事本报社管不了,请问你有没有小一点的消息要爆料,没有的话就要挂了。”
“别挂,听我说,我有证据,我们天文社用望远镜观测到了。而且世界天文观察台正在核对数据,估计一个小时之后会发布重大消息。我们协会从黑客那里得到了一份绝密的资料。”
我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臆想症患者。
“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挂了。”
我挂完电话,把听筒放回,不到一分钟又响了起来。我接了起来,还是他。
“这是真的,这可是独家新闻——”
我挂了电话,心里正烦着,于是把线给掐了。
总算清净多了。
整理完几个选题的方案之后,已是一个小时之后。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安岳。
我心想这大半夜的,安岳不睡觉,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报社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快上网,有个重磅消息,刚刚是不是有人打电话到报社啊?”
“出了什么事情?是有个神经病的一直打莫名其妙的电话,我就把线掐了。”
我在新闻网站的首页看到了:前哨计划。火星探测计划。
独家消息:前哨内幕,多名宇航员牺牲,中国宇航员命悬一线
我看到高云城的照片就在新闻网站的首页。
中国宇航员命悬一线!
那一刻,我的手脚冰冷。我从没有想到过,高云城会离我那么远。
很快,关于高云城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网络。神通广大的记者挖到了我的资料,言之凿凿说我就是高云城的前任女友。而且竟然还挖到了那个灯泡的消息。
我一刻也呆不住,马上给我原本的婆婆家打了个电话。在我的哀求之下,他们终于说出了实情。没有错,高云城确定就在火星之上。
联合国太空署亚洲总部,北京。
房间内灯火通明,全然不是凌晨三点该有的景象。大厅内人头攒动,都是从地球各个角落连夜赶来的记者。几个眼尖的发现了我,一下子就向我围了过来。我知道在太空署发言人没有出面证实说法前,我该乖乖闭嘴。
“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我知道你们最迫切想问的问题是,网上披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今天在这里,我代表联合国太空署发表声明。是的,前几次火星探测计划都是载人行动……”
……
一阵哗然。紧接着,发言人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打开投影设备。记者们都在抢话筒。
“请问,既然美国的‘休斯顿’号,俄罗斯的‘加加林’号都失事在先,那么为什么不延缓整个前哨计划呢?难道说这是个十万火急的事情吗?”
发言人扶了扶眼镜,环视全场,然后表情异常严肃地说:“是的,人类已经进入了一个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发现了外星文明,而且这可能是个不友好的外星文明。”
整个会议室一阵骚动。投影机开着,幕布上出现了一个标着SETI字符的Logo。SETI,地外文明搜索。
抢过话筒的是TNN的记者,“你是说外星人入侵?”
“请看大屏幕,我们的天文学家在两年前接收到了一个毁灭文明最后发出的信号,警告我们有一个霸主文明正在扩张中,地球正岌岌可危。可以这么说,我们正在与时间赛跑,我们的科学家们提出了一个叫“前哨计划”的战略部署,那就是在火星表面建立一个军事基地。而且必须尽快完成。我们必须尽快在火星表面组建一个核反应基地,把一定数目的核弹运输到位,只有这样,当危机出现时,人类才有可能能够回击——”
“那么有什么救援方案吗?”我硬生生抢过话筒,打断了他的话。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发言人怔了一下,这时,从旁边的侧门快步走出一个人来,关闭发言人前面的麦克风,然后小声对发言人耳语。
随后,发言人说:“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
室内一片哗然,所有的记者向我涌来。
“请问,你作为高云城的未婚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事先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
我拉过一个话筒,我听见自己几乎是哽咽地说:“我不要他死。”
这时,几个彪形大汉从人群中向我挤过来。架起我的双肩就往外走。
“太空署有请,罗小姐。”
他们把我带到了门口。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就停在前方。
我拒绝进去。
“高云城要跟你通话。”
听到这话,我停止挣扎,呆住了。
不是说通信设备都被陨石雨击中,破坏掉了吗?
我钻进车中。车子驶出五环,出了京郊。从手机的地图上看,我知道这是军区的一个辖区。
在大显示器上,一片雪花,接着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由于信道的原因。画质很差。
但我还是认出了高云城的样子,这个男人即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眼泪不争气地从我的眼眶中溢出。我知道他在五千万公里之外的地方,这距离远得就连光跑一程也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好久不见。”漫长的五分钟。久远得仿佛一个世纪。
“你混蛋。”我对着麦克风说。
……
“我不希望你去折腾,没用的。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别耍小性子了。”
……
“你个混蛋,你以为你是谁啊,给我安排这安排那的。”
……
“外星人会来的,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最新的飞船不可能提前起飞。我希望你不要再折腾了。阿亮是个好男人,他会给你幸福的。”
自以为牛逼冲天。自以为是个情圣是吧。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可是他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异星人,不是什么前哨计划。我只想他活着,回来。
一声尖啸声,信号断了。
将要发射的飞船来自韩国,会在半年之后出发。这也就是说,没有救援。
必须有营救。
营救工作一刻也不能拖延。
但很快,新闻的焦点就转向了外星人身上。
一个关于宇航员家属的访谈节目找到了我。这是一个是关于牺牲与奉献的宣传。无非是识大体,舍小我,为大家的无私家庭之类的。
“我们也请到了前两位宇航员的遗孀,所以我们——”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你们这什么意思,高云城他还没死呢。”我吼道。
没想到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未亡人对待了。我拒绝了节目组的要求。大事社的主编也在苦口婆心地劝我出来声明一下。我知道这些家伙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新闻热点来看。我现在想的是如何解救高云城。
我一筹莫展。太空署那边根本就说不动。他们早就做好了精明的机会成本核算,早就认为这是不合算的。如果原先设计的是一种返程的飞船,那么造价就得翻倍,就相当于两艘飞船, 这帮狗娘养的华尔街杂种,他们早就选择了牺牲人。牺牲宇航员。
“打开电视,快点。”我接到安岳的电话。
是TNN新闻台的一个Breaking News节目(突发新闻),囧司徒正在采访Space X公司的艾伦·马斯克。
“我们知道Space X公司一直是NASA的合作方,联合国太空署那边说,短时间要展开营救的话,不太现实,一个是成本太高,天啊,我讨厌这个词,不就是钱嘛,另一个是短时间内没有合适的飞船可以前往火星?是这样的嘛。”
“是的,火星,大家都知道,离咱们这可有一段距离。这去一趟可得花上半年的时间。根据我得到的资料,‘夸父’号受损严重,舱体泄露严重。应急舱最多撑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要救援的话,扣掉路上的时间,现在就要出发。另外救援成本高是个事实,而且目前来说,飞船,应该叫重型运载火箭,还有降落舱,等等,要建设的话,没有个一两年是不可能的——”
“我打断一下,现阶段有没有办法营救,就是说不惜一切代价,假设正在火星上等死的人是美国总统的话,有没有办法营救?”
“呃,这个嘛,这个嘛,怎么说,理论上说还是有一个办法。但是——”
“好的,要的就是你这一句话,广告之后更加精彩!”
当听到这句话时,我已经热泪盈眶。
“好了,广告回来。我们继续说这个“拯救火星人高云城”计划。好了,艾伦,别卖关子,如何把那位火星人,我们的同胞弄回来吧。”
“好吧,我就把我的构想说一下,可行性还值得探讨。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在去年为Google公司的太空采矿项目发射了一艘远地的采矿飞船。当初设计的飞船的时候虽然是无人飞船,但是,刚好,前年的时候,我们的老对头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在远地轨道也有一艘实验室,是谁的我就不说了。那是一艘标准的空间站式飞船,可容纳三个人做实验。我的设想是把两艘飞船合并起来。这并不异想天开,我们跟洛克希德·马丁公司都是NASA的供应商,援用的都是NASA标准——”
“哇,也就是说,只要两艘飞船一合体,就可以去救人了。听着怎么就这么科幻——”囧司徒打断了艾伦·马斯克。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星际飞行最重要的就是动力,就是要补充化学推进剂。然后就是钱的问题,那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多少钱?”
“首先是要征得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同意,然后就是钱,大概要150亿美元。
“150亿美元,天啊,多少个零。我明白了太空署的人为什么不救了。”
“而且要在两个星期之内开始。还要有合格的宇航员前往火星。”
……
接着几天,世界各大新闻的头条就是关于救与不救的辩论了,有一个标题是一个天平,一端是150亿,另一端是一个人。
我开始动用我的媒体资源,进行募捐。
钱源源不断地进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注意焦点又转到了外星人上去了。
一个礼拜之后,我募得了1亿,这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还要150倍。
媒体的风转向了。舆论说,个人的生命固然重要,但是眼下大敌当前,还是在火星上建设基地比较紧迫。指不定什么时候外星人就入侵了。
离150亿这个天文数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甚至已经来不及了。
我试图再跟高云城联系,通信设备没有修复,只有图片,没有声音。我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张相片。原来他一直放在身边。
人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外星人上。
飞船内的生态循环系统开始恶化。宇航员已经转移到应急舱,目前靠有限的补给维持生命。
除非救援马上开始。否则——
我开始绝望。
直到我接到新闻帝国的电话。我记得那天是在黄昏,我对着天空发呆,等待那颗星星出现,我甚至准备好了一个望远镜。
“前提只有一个,前往火星的人必须是你。”是小鲁珀特•默多克,那个精明的犹太人。
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我们调查了,你跆拳道黑带,爱好潜水跟跳伞。去年还参加了国际马拉松上海比赛,最近三年的体检报告没有一丝瑕疵。也就是说,只要训练一下,你完全可以去拯救你的男人。”小鲁珀特•默多克最后幽默地说。
他们要出剩下的钱。而我要演戏。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肯开出这张天价支票来,是有条件的。
“女人拯救男人”
在我答应后一分钟,这个标题像病毒一样传遍了整个网络。
他们需要一枚催泪弹。远赴星辰的女子,去拯救她的爱人。
这是一个叫“女性力量”的女权机构牵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需要这么一个形象。
无论是像真人秀那样,把去火星的整个过程全程在新闻帝国的独家电视频道上播出,还是后续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了下来。
只要能救得了他,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在日喀则太空署的训练基地进行了一个礼拜的训练。我见到了高云城时常念叨的叶师,他现在是中国太空军作战指挥司的司令。我瞪着这个把我最心爱的人送到最遥远地方的人。
他倒是呵呵一笑,然后留下一句走人:“这小子的眼光倒不错。”
我住进了108室,这是高云城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在。包括一条我亲手织的围巾。所有的东西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突然有人敲门,门并没有关上,我回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兵。长相清秀,一看就是那种很招人疼的类型。我看到了一个憨憨的男人站在她后面。
她还没自我介绍,我就猜出了她就是那个灯泡。
什么都不必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却一见如故。我拥抱着这个半年前我还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我们聊了很多事,关于即将进行的训练,关于高原的气候,最多的还是关于那个远在天边的人。
无论是航天有关的理论知识还是严酷的生存训练,一切都争分夺秒进行着。当我从地面离心机里出来,经过八倍重力的摧残,那种天旋地转的撕扯感延宕不去,我跪在地上强忍着眼泪。然后站起来对着镜头笑。
这一切都是他经历过的。我告诉自己。
就连这个地方,都是他曾经踏足的。有多少个夜晚,他就是在这里给我打的电话。
为了体验极限飞行,太空署安排了模拟飞行。执行任务的是一架双座舱的歼12教练机。
“以前我总是跟城哥出任务,我当僚机。”邱董说。
飞机在垂直爬升,1万8千,一万9千……
然后就是垂直下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般。
爬出座舱的时候,我倒地不起。
“火箭的加速度可比这大多了,何必一定要派一个女人去,好像整个世界没有男人似的。”邱董扶着我,我推开。
这个时侯,全世界的电视转播屏幕上,一定分毫不差传播着我的狼狈。
这是楚门秀。
我站了起来。他们就是要看我站起来的。
我原以为,在两天之后,我就会飞跃太平洋,前往太空署的美国基地,在那里登上飞船。
“计划取消了?”不是在做梦吧,昨天魔鬼式训练让我一贴床就睡得死死的。
然后半夜三更,手机催命一般响起了。小鲁珀特•默多克打来电话,给我兜头浇冷水。
“我们也没办法,飞船被军队征用了。”
“混蛋,不是你出钱吗?”我骂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是有钱也没处花呀,有消息再告诉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帮人想干什么?
窗外传来隆隆的声音,天空亮如白昼。好多飞机出了机库,如群鸟集结在跑道上,不时一架又一架飞机起飞。
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外灯火通明。
“各单位请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警报声此起彼伏。
我直奔作战中心。在门外,警卫拦下了我。我出示了前些天发放的军官证。
整个作战室跟炸开了锅一样,人头攒动。电脑显示器都开着。
我看到了叶师。他对着一个3D巨幕看,烟已经烧到手指上都没察觉。
作战室中,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一般表情严肃。我看到了叶师的身影。
“马上联系超算中心,借用天河7号破解信号。”
……
“天河七号收到,我们立刻开始破解。”
我拉住旁边的一个技术人员问。
“这是半个小时前火星上一个人造卫星发回的画面。“他指着巨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说。
画面乌七八黑,突然一道亮线从屏幕下方升起,紧接着又是三道。然后犹如礼花绽放一般。
“光谱分析结果再重复一遍。”叶师下达命令。
“确实是‘东风’核弹没错。从光谱分析,有四枚核弹发射升空,而且命中了目标。“技术员解释说。
什么目标?难道说——
“师长,信号破解出来了。”
“播放!”
房间内突然间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声音,尖锐暴力,好像要撕破人的耳膜,整个作战室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掩耳朵。技术人员赶紧把声音调小,可那种蝉叫声还是令人不快。
谁能听懂这种语言呢?
“继续用天河破解翻译。”
是它们来了没有错。
叶师看到了我,我追赶过去。
“叶师——”
“罗小姐,战争开始了。”
“师长,是国防部长的电话。”叶师看了我一眼,匆匆去接电话。
“目前没有发现其他外星飞船,核弹击毁的应该是对方斥候舰。好的,新闻发布会暂时延后。”
……
“战争已经来了,罗小姐,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叶师走到我身边说,他如炬的双目里有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他缓缓点起了一支烟。
我掏出了军官证。我已经是太空军的一员。
“军队只有军人,没有女人和男人。”我说。
“罗小姐,你要明白,这一趟,你们回不来了。”
“我只想去救他。”
我跟叶师争论了起来。
纽约,美国。
最新成立的太空军事防务委员会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各国元首列席参加。我旁听。
“谁也没法保证,下一波的袭击会在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袭击的规模。我们必须加大防线建设。国会已经批准了三枚“洪水”启示录核弹的调用。”美国总统克林斯曼·伊斯特说。
“韩国的飞船最快可以在三个月之内完成。请相信大韩民国的力量。”
……
“那么关于征用猎鹰39号火箭的事情,中方认为,原先的安排不做改变,只不过为了搭载‘洪水’核弹,火箭配备的燃料减少一半……”
减少一半。会议室内的与会者开始交头接耳,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让一个女人去,似乎不妥。”发言的是一个戴着阿拉伯头巾的中年男子。
“女人怎么了,女人一样可以是战士!”阿根廷女总统克里斯蒂娜·费尔南德斯站了起来,吼道。
整个房间的人乱哄哄的。
小鲁珀特•默多克突然从人群中走出,快步走到主席台。
用于演示的巨幕上出现了两幅画,一副是一张电影插画,《父辈的旗帜》,《自由引导人民》。
“本来,这件事是帝国新闻的事。但是,既然虫子们来了,那么事情就不怕闹得更大。请看大屏幕。如果说原先的营救计划是新闻帝国的私人行为,那么现在火星之旅则是全人类的事情。我们需要塑造一个英雄。战争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打赢,战争最重要的就是资源,需要全世界各国的印钞机日夜开工。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人民的支持。我们需要英雄,让他们看到这一种属于人类的勇气。 我们需要的不只是猎鹰39号火箭,我需要上百上千枚火箭,只有这样,才能增加我们的胜算。所以,我们要用英雄去团结人民。而现在,她就是最好的人选。”小鲁珀特•默多克指着一身军装的我。
我们需要的是英雄。
掌声如潮。
尾声
卡纳维拉尔角空军基地,佛罗里达州
猎鹰39号火箭——我的坐骑就矗立在窗外不远的地方。我已经穿上臃肿的航天服,坐在靠椅上。这是最后的记者招待会。无数的镜头对准了我。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向我示意了一下。
我巡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挑选一个记者。
一反常态,除了闪光灯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沉默着。
我把目光停在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亚裔女孩身上。从她身上,我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对着她点了下头,她举起了手。
“你们相爱多少年了,你出发前想对他说什么话呢,他一定听得到的。”她调皮一笑地问。
“多少年了,哈,我也忘了,要知道,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同一所小学,中学。多少年了,很多很多年了。我爱你。等着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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